不同种类的香气以一种被设计好的特定比例混杂在花房里的每一个角落,踩在未知材质的地板铺成的花径上就能感受到那股宜人的芬芳。天花板上镶嵌着的魔界工艺制成的水晶在这里能够完全模拟出太阳的光亮,长相鲜明的奇异植物生长在这片特定的土壤当中,这都是些颇具魔法价值的材料,不过现在它们都只能用作观赏而存在于这里。
如果有一个人类植物学家看到这些奇株异草的话一定会因它们的珍贵而感叹,然而在魔界这不过是居家的装饰品,是连奢侈品也算不上的东西。
而事实上这都是来自幻质世界的镜像,是不应存于世的虚幻,包括这整间大房子本身也都是由纯能量的形式编织构建而成的。
在通过多露的记忆知晓了魔界的情况后王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沉吟着试图接受这一事实。他的目光呆滞,来回踱着步子,双手也在不断变换着姿势。实际上在他失忆之前多露还向他口述过此事使得他潜意识中还对此保有一定的印象。
倒不是因为确认了神的存在,在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已经不是无神论者了。只是魔族所实行的计划着实太过疯狂了,不过考虑到魔界远超过王玦认知的发达技术水准,而且是以现在的他所不熟悉的方式体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倘若世界末日这种事也同样降临在地球的话,在有人生还的可能性为零的情况下,那么设法将自身的信息保存下来,制成能避过灾难的人类基因库无疑是最合理的选择。
倘若是落实在以魔法为技术手段的魔界那便就是如此了。将大量的基因信息集中于多露一身,等到安全时期在以魔法将其复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人就是合法萝莉了。这样的话昨晚那时她并不是在犯中二,多露的实际年龄是真的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的。
见王玦的稍稍平复了下来多露接着说道“相信你也已经发现了吧。炽耀之柱是以魔界的工艺所打造的,那么人类从中学到的魔法也都是来自魔界。说起来人类目前的社会状态完全是以炽耀之柱为基础的,若不是魔界的存在那么或许现在的人们还过着原始的生活,又或许已经被兽人赶尽杀绝了。”
“确实如此呢,虽然并非有意但还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他们恩惠。”
“这些过去了的既定事实并不重要。大约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强制召唤的术式就能编织完成,届时魔界的上千名精英份子就会乘坐着由他们所控制的巨龙出现天空中。他们的领导人可是个相当恶劣的家伙,对于魔族而言借助炽耀之柱发展壮大的人类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的存在。差距太过悬殊了,与他们为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即使卑躬屈膝的放弃抵抗只怕最终还是会沦为魔界的家畜。倘若不趁早做些什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直试图延缓那一天的到来,可那终究是有极限的。为了达成目的莫尼多桑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在我身上施加了诸多的限制,魔选者的身份不是拥有者能够主动放弃的,即便是我采用自杀的方式了结这一切也还是会不断的重生,不会有任何作用。”
王玦拉低的眼脸,他感到有股异样的压抑感。
“但事实上我们也并非束手无策,发动强制召唤需要极大的魔力量,而这些魔力都将由炽耀之柱提供,也就是说只要炽耀之柱无法做到魔力的供给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这件事原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你的存在改变了这一点。我计算过了,如果借助魔力魔选者的能力是足以破坏炽耀之柱的,这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从炽耀之柱的设计而言,魔力魔选者诞生的概率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王玦低沉着脸说“即使我真的那么做的话,强制召唤魔法也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吧。失去了炽耀之柱的魔力供给到时候你也是会死于魔力枯竭的。”
“那又怎样。”多露不为所动。
为什么会这么抗拒,王玦自己也不太明白。如果是那个在穿越之前几乎不会将太阳系以内的事放在心上的王玦,或许他稍微考虑一下就会答应吧。看来在那段忘记了的经历里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吧。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随意的就去除别人的记忆。一点也不顾我的意愿就让我参与你的自我牺牲。”
“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不过那只是暂时的,只要等半个月你的记忆就会自动恢复的。”虽然是在道歉但多露完全没有表现出愧疚的样子“事成之后我就会让你想起所有的一切。”
“那种事...我不认同。”王玦用尽气力挤出声音。 “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吗?”多露冷冰冰的说“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最妥善的解决方法了,仅仅牺牲一个就能换来最好的结果,你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不管怎么看待我也随你的便,只不过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连自己也救不了的话那一定是与自身的想法背道而驰了。站在过于过高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只会荒唐的答案。”
“这么草率的决定真的可以吗?”王玦的控诉似乎并没有传进多露耳中,她仍旧不疾不徐的说“数千万的人的命运可是全部都握在你的手中。”
王玦一瞬间愣住了,当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自己站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时他险些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现实又如何会朝自己设想的状况发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猜到的。
原本的他是不应该在这里的,去摆弄自己熟悉的设备,计算那些不为人所在意的数据才是王玦该去做。会影响到全人类的未来的决定怎么想都是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的,到底是那里出了错才会让他碰上这样的事。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多露将目光投向远处“终于还是来了。”
有人闯进来了,不要被他们发现,立刻从反方向逃走,然后和去与涅格会和。
在弥亚发现法厦的的入侵后便从多露那里接到了如此的指示,之后就没了动静,看来她立刻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早在此之前涅格就交代过他要尽力去协助多露,弥亚之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而现在法厦一伙人显然是来者不善,倘若按照多露说的做,在危机关头把她丢下自己却逃之夭夭又算什么。就算他真的就这么走掉之后也是不好向涅格交代的。弥亚也没有多做考虑就将干脆多露的话抛到脑后了。
法厦完全没有隐藏行迹的意思,连同他所带领的部下也都是丝毫不做避讳,只是简单的呈扇形队列分散开来向着小型城堡靠拢,好像他们有充足的把握相信这次行动已经是理所当然的胜券在握了。
这也使得弥亚可以轻易掌握他们的行进路线,他操控着一只蜥蜴准确来到了法厦的不远处,通过它的眼睛他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弥亚也已经悄悄来到了适当的位置,他正站在距离法厦有七百多米的树杈上,紧捏着弓身上长出的箭矢弥亚将风声木弓拉至满月状。
正面对抗这种无谋的事根本不在弥亚的考虑范围,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狙击。他是认得法厦的,毫无疑问的他就是这伙人的头领,只要他出了事这支队伍的溃败就成了定局。
以弥亚的箭术这样的距离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命中目标,即使他们之间充满的遮挡物而无法直线射击。
他在箭矢上附加了多重的魔法,折射魔法让箭矢变得透明几乎无法看到,噤声魔法让它在空中不会发出一点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数种加持,可以说这次弥亚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擅长的注入到了这一击当中。
他紧绷着神经,借由使魔注视法厦的动向,这是容不得半点失误的时候,天地之间除了手上的弓箭和目标之外的一切都在弥亚的脑海中被剔除了。
弓弦无声的震动着,多重附魔的箭矢如同一只飞奔的猎豹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仅一瞬就扑到了它的猎物面前。而在箭矢即将命中目标时一支有力的手稳稳抓住了它,原本透明的箭矢也再此显露了出来。强劲的冲击力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在法厦握住它时他的右臂没有一丝颤动。
似乎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对于突然到来的袭击他的面色依旧从容,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然着实被法厦及时做出反应吓到了不过现在并不是吃惊的时候,为了对付这样的情况弥亚已经事先布下了后手。他对箭矢施加了会爆裂的魔法,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箭矢足以将法厦炸成重伤。
箭矢没有任何反应,弥亚无法将其引爆,握在法厦手中它断绝了一切与弥亚之间的联系。
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股寒意就向他袭了过来,这并不是来自心理上的作用,弥亚周围空气的温度在急剧降低。
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弥亚立即想到,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所有的攻击都被法厦轻易化解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所幸的是他现在离自己还很远,弥亚马上就想好了逃走的路线,却没想到刚一动身就出现了意外。
弥亚本是高度警戒着,可他却没料到法厦竟可以在他身边释放魔法而不被他发现。
弥亚脚下的树枝冻出了一层冰霜,这是他之前所没能发现的,在弥亚移动重心的一瞬间便丧失了平衡。他怎么也不会预料到法厦会以这种方式反击,纵使他竭力扭转身体但最终还是狠狠的摔在的地上。
从这样的高度跌落自然是伤不到他的,他立即站了起来。在弥亚刚刚站直时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在他耳边毫无预兆的响起,荡起的微风拂过他的鬓角。
是他刚刚射出去的箭矢,它正深深插在弥亚身边的树干上,与他相隔仅有十公分的距离。弥亚能够感受到冰封的箭矢上散发的摄人的寒气。树干的震动摇出了纷纷的落叶,落在弥亚身上,他一动不动。
通过使魔的眼睛弥亚仍能够看得到法厦,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好像完全没有把弥亚的偷袭当做一回事。弥亚看到在经过他操控的蜥蜴时法厦只是淡淡的向哪里瞥了一眼,冰冷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没有任何机会的。弥亚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那是他根本无法触碰到的领域,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就算是让对方认真起来也是做不到的。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侵袭着弥亚,除了立刻掉头逃走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念头了。
法厦通过探测魔法了解到这座城堡里除了多露和王玦之外就再无其他人了,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法厦而言战前情报是尤为重要的,他可不觉得这一回多露还会像上次那样束手就擒。
其实今早法厦之所以能够轻易战胜穆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他的战力有足够的了解,他之前一直在王国军部中身居要职,从关于他的战报上法厦知晓了他惯用的战斗模式。应用到实际对战当中,只要时刻提防他那不明来历的卷轴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法厦对多露的了解是少之又少的,她的来历和目的他全然不知,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法厦也能够断言多露是相当棘手的,为此法厦特别挑选了洛可瓦拉禁卫军中的一群精英分子来协助自己行动。无论是她庞大的魔力量还是独特的魔法体系都是绝对不能小看的。
紧闭的大门连同周围的墙壁直接被轰出了一个大口子,卷起的尘烟中以法厦为首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们无不紧张的戒备着。
“还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们这身难看的制服啊。愚昧的古代人。”仿佛是为了模糊自己的身高,多露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她手中正捧着一本精致的魔导书,赤红的双眸中散发着伶俐的气息。
“你擅闯皇城图谋不轨,后又越狱,今日我特来将你捉拿归案,趁早认罪伏法吧。”法厦面无表情的说着,宵练剑出鞘被他紧握在手中,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冲到多露面前向她砍过去一样。
“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啦。”这时候王玦从一个不起眼的拐角里急匆匆的跑来“不如大家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齐心协力解决问题争取双赢。”
“就凭你带来的这些不入流的角色也想来对付我,少痴人说梦了。”即使只有一个人多露这边的气势也丝毫不逞多让,她释放出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威压。
“那就要看你的实力配不配的上你那狂妄的口气了。”法厦也不是省油的灯,身后的众人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他一声令下。
“你们不要在那里自顾自的扮演什么侠客对决的游戏了,好好听人说话呀喂。”王玦如同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没有人注意着他,就好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羊羔去溪边解渴时遭遇到了为争夺地盘而进行殊死搏斗的两只鳄鱼,在即将展开的激烈斗争前他的存在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事实上他的立场也是有够微妙的,无论是对于谁王玦都可以被列入己方阵营的范畴,再任何人看来他都是任务提示中需要被保护的npc,输出为零还是个脆皮的那种。
“何必非要打打杀杀的呢?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王玦的声音越来越小,不顾他的劝阻多露已经率先动手了。
她嘶声念诵着繁奥的咒文,素白的小手翻开魔导书,书页从书中飞散开来,围绕着多露旋转。每一张纷飞的纸上都画着练成阵,咏唱的咒语让它们散发出暗金色的光泽,波涛般涌动的魔力下那些光亮不断扩张,如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最终魔导阵图纷纷凝结成在空中盘旋着的翼龙。细密的鳞片覆盖着翅展约有两米的躯体,三十多条的翼龙围绕着它们的主人,黄金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向众人。
虽然事先又过耳闻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还是让法厦倒吸一口凉气,那可不是放出提前炼制好的魔兽,而是仅仅借助魔法阵而做出的活体练成,而且转瞬间就完成了如此的数量。法厦自问是见多识广的却也完全无法触及到它的原理。想到要与她为敌已经有人渗出了一头冷汗。
“搞得我也有点羡慕起魔选者了。”法厦低声道。
所有的翼龙朝向着他们用龙息发出一波齐射,吐息是龙族最基本的技能,即便是体型较小的龙类,在数量的优势下也能造成不俗的破坏力。法厦挥动宵练剑,巨量的冰元素在他面前凝结成一座小山一般的坚冰,在高温高压的龙息击打下爆发出轰鸣声伴随着一股股浓密水蒸气。
第一波吐息被挡了下来之后翼龙纷纷绕过坚冰而去攻击后方的人们,见此情景他们立即分散开来。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仅接受洛可瓦拉皇室直接调遣的他们的对手通常不是兽人而是人类,对付魔法师他们远比军队的人更有经验。以多露的攻势而言,他们此时聚在一起配合作战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地位,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默契,翼龙的机动性要远强与他们,与其共同作战还不如各自为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与此同时多露也再度从书中拿出一叠魔导阵图,增加了一波翼龙军队的数量,近百条翼龙如同忠实的守卫追捕着那些无知的闯入者。
对于多露这样的战斗风格而言,她的弱点是显而易见的,和多数魔法师一样她不适合近身战,而那正是法厦所擅长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场由两人间的距离决定胜负的战斗,只要能够成功拉近距离他也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看透了这一点的法厦很快拟定了作战方案,他迅速冲向多露同时敏锐的感应着周围的一切,所有向他击来的龙息被尽数躲避或用冰墙挡下,并适时射出冰锥反击,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
见到法厦冲锋陷阵,很多他的手下都配合着为他掩护,不过他们又很快在翼龙群的猛烈攻击下败退了,向多露飞来的魔法也都被它们挡住了,而法厦还在快速接近着她。
多露取出一张画有独特咒文的魔导阵图,一阵猩红的光芒闪过,一身青灰色鳞片体型较小的龙类出现在她身前,蒲牢没有翅翼,它四肢着地向法厦张开大口,十倍于雷鸣的吼声向他袭来。
挡在前面的冰墙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轻易破碎了,如同耳膜被刺穿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数道翼龙的吐息也随之向法厦袭来。他狼狈的翻转身体才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劫,为求自保他只好拉开距离。
蒲牢再次向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法厦立即做出防御,三层两米厚的硕大冰墙凝成,然而在猛烈的声波面前无论多么厚实的冰层都如同纸糊一般,转瞬间便分崩离析。强烈的声波使法厦的听觉彻底陷入麻痹,同时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
这是可以将法厦的冰系魔法死死的克制住的能力。
借助生命系魔选者的能力多露的治愈术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在战斗中受伤乃至濒死的翼龙,伤势在数秒内便足以愈合,重新加入战斗。
情形是全面劣势,法厦觉得这是有史以来他遭遇过的最棘手的一次战斗。
王玦的劝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和平解决的提案虽是最理想的办法,但着实不怎么靠谱,人与人之间总是难以相互理解的。
在战斗打响的时候王玦立即寻找掩体,想要跑到安全的地方,他一个翻窗躲到了屋外,耳边是大杀伤力魔法造成的轰鸣声。踩着翠绿的草丛王玦向大厅里窥望着,墙壁与地板大片的崩碎,各式各样的魔法层出不穷,如同炮弹般释放着,数量多的数不清,顶部不断有碎石落下,在空中就裂开。
这幅情景灿烂的如同地狱,王玦若是步入其中怕是转瞬就会被撕碎。
有人向他靠近,王玦抬头看去,三人是法厦带来的禁卫军,他们身上的制服他曾在洛可瓦拉皇城见过。
“弗兰茨部长,不用担心,我们是来救你的,趁现在快跟我们回去吧。”同为猥琐发育的架势为首的一人还是摆出了客气的姿态。
“逃走?不行,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呢?”王玦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
以洛可瓦拉皇室的角度而言,他们自然是不希望他遇到‘危险’的,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想要给王玦提供保护是真,不过他只是‘友国的重要人物’而已,终究只是个任务,不会有什么话语权的。现在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唯一可以阻止魔族复活的人,倘若王玦回到洛可瓦拉,维拉克必然不会轻易相信多露的身份,即使确认的情况在那之后又要作何选择也是未知数。
总的来说大家都是为全人类的利益而考虑的,虽然多露将魔族形容的凶神恶煞,不过王玦还是不想将其扼杀。对于魔界的了解完全基于多露小时候的记忆,他们最后的做法确实不仁,但倘若十亿失去魔法能力的魔族来到这里,以人类文明现在的各方面的水准也确实没有接纳他们的能力,到时候大规模饥荒的爆发也是必然的。而且被遗弃的孤儿能够凭借社会制度获得非常良好的成长环境,哪怕是一个世纪后的人类社会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从这一点来看魔界的整体道德基准是很高的。当魔族面对受过他们恩惠的人类时又怎么会向多露说的那样残暴。
对于这一点洛可瓦拉皇室的想法还是未知的,他们得知真相后想要借王玦的手铲除魔族也是不无可能的,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再怎么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现在的情况是多露完全不信任他们,直接就用武力解决问题。多露也算得上是魔界的救世主了,就这样激化矛盾的的话只会让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必须要阻止他们才行,王玦看向身边的三人,深吸一口气。
“大兵们,现在的情况要比你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多露并不是什么不法分子,她只不过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中二病,因为她不善表达,我们才迟迟没有发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爱着世人。事实上多露来自另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的存在便是联系人类与魔族之间的纽带,在她的身上凝聚着全部魔界人民对人类的看法。她绝对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可以说你们这次的行动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其实我们三个接到的命令是对你的营救并且护送你回到洛可瓦拉。”
“现在可不是逃跑的时候,事态还在逐步恶化。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谓也不过是基于有限的情报而做出的决定,特殊情况就要有特殊对待。不要做只会服从命令机器,要用自己的思想做出正确的判断。”
语罢,一道束缚术朝王玦飞了过来,幸好他眼疾手快才躲了过去。
“你说了这么多,我没怎么听懂。”
“依我看他八成是中了什么洗脑魔法了。”
“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三人缓缓靠近,看来他们是要不顾王玦的意愿而强行把他带回去了。
见此情景,王玦知道多说无益,他立即发动魔法,这已经是在他记忆中第三次使用这一招了。随着咒语的念动,空气仿佛随之凝结,除王玦自身之外的一切的时间都变得缓慢,或者说他的时间被加快了数倍。
趁这机会王玦掉头便跑,他在心里抱怨着,这是什么世道啊,究极神技主角的嘴炮竟被龙套给免疫了。
穿行在密林当中,王玦控制着自身的动作幅度,尽量掩盖自己的行踪。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王玦发现时间流动速度恢复了正常,他自己也不知道魔法是怎么失效的。
其实着本就不是应该持续使用的魔法,稍微有点常识的魔法师就会知道在重要的时机短暂发动才是这道魔法的正确使用姿势。它的魔力消耗是非常剧烈的,周围空气中的魔力被消耗一空,而且没有及时从更远的地方汲取魔力,魔法也就随之被关闭了,这一点失去了记忆的王玦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然王玦有时候会想起一些过去从事情,但都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而且都十分模糊不清。多露告诉过他失去的记忆会逐渐被想起来,大约半个月后就能彻底恢复,但这种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在王玦过去掌握的魔法中只有在机缘巧合下想起的这么一招是他现在能用的,虽然是禁咒级别的强力魔法,可是这道魔法单独使用起来作用非常有限,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没法自保,只有逃跑的分。
等再见到多露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坚持让她恢复我的记忆,王玦一步小跑着一边愤愤的想着。
他来到了一处悬崖的底下,悬崖并不是特别高,还有一条结实的藤蔓从上面垂下来。王玦伸手拉了拉藤蔓,确认了一下,然后就顺着爬了上去。
王玦发现藤蔓的另一端是系在树干上的,他自然是不知道这是弥亚留下的,不过也没有就此深究。想到那三人一定还在寻找着自己,他解下了藤蔓然后把它丢了下去。
他看向远处的小城堡,此时结界已经被彻底破除了,它便暴露在了王玦的视线中。建筑的破损和隐隐传来的魔法轰鸣声暗示这战斗的激烈。
王玦决定现在就绕回去,虽然无法让他们和解,至少也要劝多露暂时逃开,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打下去。
当王玦正要上路时,几道黑影向他俯冲而来,正是他之前甩掉的三人。
他忽略了一点,魔法师这种存在是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的,他们总会有一些难以想象的奇妙手段。 他们骑着扫帚挡在了王玦面前,身后是悬崖,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三人都紧盯着王玦,刚才的魔法让他们意识到这次任务并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纷纷警觉起来,生怕出什么闪失。
他们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只会使用那么一道魔法,事实上王玦也已经没招了,他打着哈哈“其实我有点恐高,要不咱们借一步再说话。”
三人的脸色变得尤为惊恐,他们缓缓后退,一阵剧烈的破空声同时在王玦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去,一双暗金色的竖瞳停在他身后不到两米处,赤色的飞龙有着一身如铁的鳞片,比它的本身还要巨大的两片翼膜微微扇动。多露站在朝风的背脊之上,看到她单手叉腰的娇小身影王玦舒了口气。
法厦忽然想到,换做平时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大概会立即撤退吧。
他根本就没有正面抵抗蒲牢的声波攻击的方法,即使法厦已经暂且躲了起来,他的双耳也仍旧火辣辣的疼。如果是近距离被击中的话恐怕会直接被震晕。
倘若事先准备好可以防御声波的魔导器倒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狼狈,可即便如此法厦也不打算就此退去。他接到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多露,法厦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而放走穆斯,但多露不同,即使处于全面劣势也要设法翻盘,如果让她躲在难以发现的地方或者直接逃离洛可瓦拉的话那他们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法厦将目标锁定为最棘手的蒲牢,既然无法正面突破那就只有悄然接近攻其不备,而且必须要一击至死,否则以多露的治愈能力可以立即使其恢复。
躲在陌生的房间里,法厦正思考战略时,周围泛起了一股白色的雾气。他知道自己带来的部下中每个人的能力,其中并没有会使用类似魔法的人存在,那么这阵雾气就肯定是多露做出来的。
雾气并不浓密,还不到能够遮蔽视线的程度,而且似乎并没有毒性。虽然还无法确定它的用途,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法厦释放出寒气想要将其凝结,空气中凝出的冰粒落下,却没有带走雾气。
这股白色的雾气是没有实体的,这又是超出法厦所能理解范围的新型魔法。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法厦感应到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向自己飞速靠近。负屃的尾巴从外面击碎墙壁向他抽来,其力量之大竟带出一阵狂风,法厦及时造出坚冰层才勉强挡下。他趁机拔剑向负屃刺去,炽热的龙炎瞬间喷吐而出将法厦包裹在内,以宵练剑为中心的冰钻头为他挡住了高温的侵蚀,法厦将冰钻头送进了负屃的嘴里堵住了龙炎,他挥剑砍去穿破负屃面部坚固的龙鳞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对于体型巨大的负屃来说这样的伤口并不算什么,然而通过这一回合交手作战经验丰富的法厦已经大致确定了它的实力,那是他还足以应付的来的水平。
法厦正要再度向负屃发动攻击时蒲牢出现了,它向他张开巨口,震耳欲聋的吼声直冲云霄。法厦不敢硬接连忙向远处闪去,声波攻击的范围非常大,他无法彻底避开但及时的闪躲减缓它的冲击,即便如此法厦的耳朵里还是流出了鲜血,他的意识也受到了影响。
此时继续对战下去没有任何便宜可讨,法厦立即向远处逃窜而去,负屃与蒲牢见此马上追了起来。在强化魔法的加持下他竟可以达到超越两龙的速度,法厦本想寻找机会向蒲牢偷袭但他很快发现无论他怎么跑都无法甩掉对方,就好像法厦之外的一切在它们眼里都是透明的一样。
无论他身在何处,法厦的位置都会被准确的找到,这绝不是仅凭熟悉地形就能够解释的通的。
法厦推测是这股雾气在起作用,它已经将整座城堡都包了起来,却没有对身处其中的人产生什么影响,结合之前雾气刚刚出现负屃就找了过来,他有理由相信雾气就是用于感应他们所处位置的。如此他偷袭蒲牢的计划也就彻底告吹了。
似乎是多露已经将法厦视作最具威胁的人了,蒲牢与负屃对他紧追不舍,时不时也会有翼龙向他突然袭击。法厦在不停的逃窜,可是在蒲牢的强力输出下他现在也几乎失聪,耳中流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到了他的领口。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打定主意用最快的速度向一个方向冲去,很快法厦就来到了室外,他继续前进直到脱离了白雾的范围。他猜对了,蒲牢和负屃都没有跟过来转而去对付其他人了,白雾也没有因他而移动。
法厦没有就此逃走,他也没有伺机回去的打算,他站在白雾边界之外的不远处思索了一下就确定了人选。法厦取出共振魔法石联系了他一个正在作战的部下“依文,是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这可真是个要命的任务啊,依文感慨。不想去做这种事,但他知道此时不是顾忌个人情感的时候,站在城堡的天台依文看了一眼天空,而雾气挡住了他的视野。
蒲牢的大致位置不难判断,但具体在那层楼就要靠近了才能知道,依文轻巧的避开了周围翼龙的攻击,他向着强烈吼声的声源跑去。找寻蒲牢的过程还算顺利,当他看到它是只是受了点轻伤,魔力的消耗也并不大,更幸运的是现在负屃不在他们附近。
依文擅长使用雷系魔法,与蒲牢的声波并没有克制关系,不过他的实力相比与法厦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尽管双手不住的颤抖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依文疯狂的调动着体内的魔力,在他的手掌之间产生了几道奔流的雷电之蛇,它们汇聚成一颗雷珠,电光照着依文惨白的面孔。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雷珠射出,蒲牢挥出前爪将其挡住,他的攻击勉强穿透了龙鳞的防御伤到了它,鳞片的表面也被电成了漆黑的颜色,但也就仅此而已。下一秒蒲牢的吼声向他袭来,他们的距离不算太近,依文也发动防护魔法来抵御。
他的魔法造诣要比法厦差太多了,很快他的内脏被震碎,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失去支撑的躯体到了下去。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从远处极速飞来准确的命中了蒲牢的要害,那是宵练剑。
还没来得及反应,数道硕大的冰锥从蒲牢的体内刺出,鲜血喷涌而出,哪怕是龙类也无法在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后继续存活,再先进的治愈魔法也无济于事了。
蒲牢的尸体消散而去,只剩下一张破碎的魔导阵图和一把被紧封在坚冰中的长剑。
法厦的计划成功了,一命换一命。依文就是再此被作为诱饵和眼睛的存在。
想要除掉蒲牢就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在他们之中就只有法厦能够打出如此的威力,但他一直被蒲牢压制着没有机会。在雾气之中他的所有举动都会被提前察觉,而在雾气之外就必须要确定它的动向,法厦事先用魔法共享了依文的视觉。射出的宵练剑从进入雾气到击中蒲牢只能有一瞬间,要想达到这样的速度就要有能够来得及编制高强度魔法术式的时间,而这只能由依文去争取。
法厦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该继续进行他的任务了。抓捕多露,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多露正带着王玦离开这里,把龙当坐骑的事还是他第一次经历,出乎意料的,除了风有点大之外还是挺平稳的,相比于被人扛在肩膀上然后在建筑物内部到处乱窜。
当王玦被救走之后三人并没有放弃,而是义无反顾的追了上来,不过结果是毫无悬念的。他们的实力在整个队伍中是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营救王玦这样的次要任务。
在多露面前他们根本撑不到第二个回合,她控制着朝风两三下就解决了三人。或许是因为王玦她没有下重手,只是让他们无法继续追下去之后就不再理会。
整个过程中多露一语不发,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向王玦说一句话,像是在思考着别的什么事情。
“总之这次要谢谢你呀。”王玦率先打破了沉默,但多露却是像没听到一样。
她这是生自己的气吗,王玦默默的想着。
身为穿越者的王玦其实现在还没怎么弄明白这个世界的状况,政治体系和社会风气也都一概不知所以。在他作为多洛斯的时候肯定是知道这些的,不过现在却是将那些全部都忘了的状态。
即便如此他还是本能的拒绝了多露的要求,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又有什么人会情愿牺牲自己呢?既然会如此选择就一定是确定了所有的可能却又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吧。
说起来王玦不过是因为幸运的成为了魔力魔选者才会被卷来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在这起事件中恐怕也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角色而已。
纵然是在极力反对想要阻止魔族复活的多露,但客观来讲他的意见真的很重要吗?而他做出决定的依据又是否可靠到能够保证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呢?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不断冒出来的疑问拷问着王玦的内心。
“下来吧。”朝风降落到了一条小溪前,多露对他说道。
王玦跟着她回到了地面“我们要去那?”
多露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她低沉的说道“我恐怕是没有机会帮你恢复记忆了。”
随着狻猊死在了法厦剑下飘荡在周围的雾气彻底的消散了。相较于龙,狻猊的外形更像是一只狮子,它的皮肤上都不曾长有龙鳞。狻猊本身并不是战斗力有多强的存在,它喷吐出的烟雾所具备的探知能力才是最有用的,所以他一直躲在较为安全的地方,但最终还是被法厦找到了它的所在。
法厦虽然受了不轻的伤,甚至失去了听力但当他对付狻猊时仍发挥了不俗的战力。他轻巧的躲避着它的爪击,同时挥出一道道锋利冰刃射向它的身体。狻猊能够凭借强悍的体质搁开部分冰刃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冰刃就会刺入它的身体,随后它的伤口就会被治愈。
法厦察觉到它的恢复速度在持续的减缓,不止是狻猊,其他的翼龙也都是一样,这并不像是因为魔力匮乏所导致的。
多露是作为容器而被送到未来的,数千魔族的基因信息以及他们所乘坐的巨龙,其中的每一道精密魔法纹路都被她本身所保存着。庞大的信息里已经大幅度挤占了她的身体机能,而将这些完全具象化为实体又需要极其精确的演算,如此复杂程度的大型魔法放眼魔界的历史也是不曾有过的。
越是精密的仪器就越是容不得一点微小的故障。
经过了十二年的推演它才达到了将近完成的地步,而长期的积累也使得它愈发壮大,随之而来的多露本身也就会受到愈发严重的影响。这一切都是自动进行的,她本人是无法将其停下,当她在操纵这群龙类作战的同时也在被迫进行着对于强制召唤的准备。超负荷的魔法运作已经使她难堪重负。
如果她能够召唤出更擅长战斗的睚眦或是狴犴的话就是另一种结果了。蒲牢和狻猊相继战死,最后剩下的负屃也在遭遇到法厦后被打的节节败退。翼龙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多露的治愈魔法已然无力补救。
“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就此结束了。”
“你在说什么啊?”王玦有些不明白多露的意思。
多露的身体逐渐失去质感,消散成一些残存的光亮“都结束了,已经没有什么你必须去做的事了。回家去吧,不要再想着掺和进来了,你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随着最后一只翼龙的死去这场战斗也已归于平静,法厦的任务完成了,他看着眼前冰封的多露将胜利的消息传了回去。
不久之后在人类对抗兽人的前线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所有的人类将领都聚集于此,他们通过魔法石映出的投影看着这场会议的发起人洛可瓦拉国王维拉克。
“我此时召集各位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你们带着所有的部队立即撤回洛可瓦拉。”
此言一出现场的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都清楚不久之后兽人部族就会发动全面进攻,应该趁现在消耗它们的战力才对。如果采用龟缩战术,等到它们打过来的时候,正面对抗就难以发挥自身的优势,那样做无异于自取灭亡。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即使他们采用最优的战术大战爆发的时候也人类阵营也仍然是输面更大。维拉克的发言让他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洛可瓦拉将会向兽人求和,但考虑到兽人残暴的生性这种推测却又有些站不住脚。
一名老者紧盯着维拉克“你应该知道目前的战况,你的决定会使我们陷入彻底的劣势。告诉我们那么做的原因。”
“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战况了。让各位撤退是为了防止我们的军队受到波及。”维拉克自信的说道“就在前不久洛可瓦拉研究院制造出了一种能够左右战争的超级武器,现在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准备工作也快要完成了。”
“我们的世界将会连接异空间,届时焚冥之力就会将整个尼布隆迪山夷为平地。”维拉克浅笑道“持续了两个世纪的战争在明天就会以我们绝对的胜利而告终。”
一只燕子停在门外,它听到了这场会议的全部内容。它振翅飞上高空,下方是满目狼疮的战场,没有边际的天空对它而言是无比的遥远。
王玦接住了飘落的魔导阵图,紧握在手上“不是那样的,还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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